美俄能否主导乌战解决方案？

说实话，看到美俄特使又在克里姆林宫坐到一起谈乌克兰，我总觉得这场景有种微妙的“既视感”。一方是库什纳和威特科夫带来的、据说是“更新版”的美国方案，核心还是老几样：顿巴斯部分地区的归属，以及乌克兰承诺不加入北约。另一方是普京和他的团队，在俄军“近期战场胜利”的背景下，反复强调西方评估“变得更加恰当”。双方都说谈得“非常好”，却又都承认没达成任何“突破性协议”。这种“谈而不破、进而不决”的状态，恰恰暴露了美俄试图主导解决方案时，面临的深层结构性矛盾。

我们先别被“主导”这个词给唬住了。从表面看，这场战争的主要交战方是俄罗斯和乌克兰，但真正在谈判桌上掰手腕的，似乎总是华盛顿和莫斯科。这很容易给人一种错觉：只要这两个大国点头，和平方案就能落地。可现实哪有这么简单？就拿这次美国特使带来的方案来说，它真的能代表乌克兰的意志吗？泽连斯基政府已经多次声明，绝不会在领土主权上妥协。一个未经基辅首肯、甚至可能损害其核心利益的“美俄私相授受”方案，有多大可能被执行？这恐怕不是“一个巴掌拍不响”的问题，而是缺了最关键的那个“巴掌”。

“主导权”背后的权力真空与信任赤字

为什么美俄总想绕开当事方直接谈？这背后其实反映了一个尴尬的现实：在当前的欧洲安全架构中，存在一个巨大的“信任真空”。俄罗斯不信任北约，视其东扩为致命威胁；乌克兰和许多东欧国家也不信任俄罗斯的安全承诺。美国作为北约的“老大”，似乎成了唯一能和两边都说上话的“中间人”。但这种“中间人”角色非常脆弱。你看乌沙科夫说的，“目前俄罗斯只与美国谈判”，但又抱怨“欧洲拒绝合作”。这话很有意思，它点出了俄罗斯或许认为美国是“能做主”的，而欧洲则是“添乱”的。可问题在于，乌克兰战争发生在欧洲腹地，欧盟和法德等国的态度，美国能完全代表吗？我看未必。

再说，美俄之间自己的互信又有多少呢？会谈中反复被提及的“北约东扩”问题，就像一根卡在喉咙里的刺。对美国而言，这是盟友的安全选择，不能交易；对俄罗斯而言，这是红线，不容触碰。双方在这个根本性安全关切上找不到交集，任何关于领土或停火的讨价还价，都像是建在流沙上的城堡。普京说他想结束战争，这话可能是真的，毕竟战争消耗巨大。但“结束战争”不等于接受“战败方案”。俄军最近的战场进展，被克里姆林宫视为谈判筹码的加强，这反而可能让俄罗斯对妥协方案的胃口变小了——他们更可能追求一个以当前战线为基础的“冻结冲突”，而非彻底的政治解决。

所以，回到最初的问题：美俄能否主导乌战解决方案？我的看法是，他们或许能“主导”谈判的进程和形式，甚至能暂时“主导”媒体的头条，但他们很难单方面“主导”一个最终且可持续的和平方案。真正的钥匙，仍然握在基辅和莫斯科手中，同时也分散在柏林、巴黎、布鲁塞尔乃至更多利益相关方的保险箱里。这场冲突的复杂性就在于，它早已超越了双边领土争端的范畴，演变为一场关于欧洲安全秩序重塑的拉锯战。任何忽视乌克兰主体性、或者忽视欧洲安全整体性的“大国私议”，恐怕都难以真正落地生根。未来的出路，可能不在于寻找一个强势的“主导者”，而在于搭建一个更具包容性的“谈判平台”，让所有关键声音都能被听见，哪怕这过程会更加漫长和艰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