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野调查对区域研究有多重要?

话题来源: 环球快讯 | 10版光明讲坛 - 区域国别研究的学科定位与发展方向

说实话,看到彭青龙教授在文章里提到“缺乏海外基地,学生无法到对象国进行田野调查”时,我心里咯噔了一下。这恰恰点中了当前区域国别研究一个非常现实、又极为关键的痛点。我们经常讨论这个学科需要交叉、需要数据、需要理论,但如果脱离了最基础的“田野”,所有的研究会不会都成了纸上谈兵,成了隔岸观火?

田野调查的重要性,怎么强调都不为过。它远不止是“去当地看看”那么简单。举个具体的例子,如果你研究东南亚某个国家的乡村治理,光看政府报告和学术论文,你可能得到一个“自上而下”的、制度化的图景。但当你真正住进村里,和村民一起喝咖啡、聊天,你才会发现,那些写在纸上的政策,在实际执行中可能被宗族网络、地方性知识甚至人情世故彻底重塑。这种“接地气”的认知,是任何二手资料都无法替代的。彭教授说区域国别学要“注重田野调查,强调第一手信息”,这第一手信息,往往就藏着理解一个社会真实运作逻辑的钥匙。

田野调查:从“知道”到“懂得”的跨越

很多时候,我们通过文献“知道”了一个事实,但只有通过田野,我们才可能“懂得”这个事实背后的情感、脉络与复杂性。比如,研究“一带一路”沿线国家的民意,问卷调查能给出数据分布,但只有深入的访谈和参与式观察,才能让你明白为什么某个群体支持,某个群体反对,他们深层的担忧和期待究竟是什么。这种“懂得”,对于撰写一份能真正服务国家战略的、有血有肉的咨政报告来说,简直是生命线。否则,报告很容易流于泛泛而谈,缺乏那种能直指问题核心的“刺痛感”和“现场感”。

当然,田野调查的挑战也是实实在在的。它耗时、耗力、耗钱,还对研究者的语言能力、跨文化适应能力甚至个人情商提出了很高要求。不是每个高校都有能力建立稳定的海外基地,也不是每个学生都能获得长期驻外调查的机会。这或许也是彭教授提出要培养“六通人才”的深意之一吧?尤其是“语言通”和“国别通”,这两者恰恰是开展有效田野调查的基石。你语言不通,连基本沟通都成问题;你对对象国历史文化的背景知识不足,很多现象你根本看不明白,甚至会产生误解。

说到这里,我还想到彭教授文中提及的“数据驱动的区域国别研究”。这会不会是未来一个重要的补充方向?在无法亲赴现场的时候,利用大数据、社交媒体分析、卫星影像等新技术,是否也能部分捕捉到“社情民意”的脉搏?比如,通过分析对象国主流社交平台上的热点话题和情感倾向,或许能作为传统田野调查的一种前置扫描或长期监测。但无论如何,技术手段再高明,恐怕也难以完全取代研究者双脚踩在泥土上、双眼观察真实生活所获得的体悟与洞察。这两者,应该是相辅相成的关系。

总之,田野调查绝不是区域国别研究中的一个可选项,而应该是必选项和基本功。它让这个学科的血肉变得丰满,让它的结论扎根于现实。缺乏田野支撑的区域研究,就像缺了一条腿的凳子,理论堆得再高,也可能因为根基不稳而摇摇欲坠。正如彭青龙教授所强调的,这个学科最终要“研究真问题、解决真问题”。而“真问题”的密码,往往就藏在田野的风中、市井的喧哗里和普通人日常的褶皱之中。要找到这些密码,我们还得走出去,沉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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